[快穿] 我死后男主追悔莫及 - 第21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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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这不一样。”他终于意识到那种茫然,其实是替她觉得难过。
    周暮觉的手不自觉的落在她柔软的发顶,朝笙微微躲了过去,道:“头发再乱一次,信春就更要担心我的学业了。”
    青年的嘴角勾起,那点情绪很快因此散去。
    他将女子鬓边散落的一缕乌发轻轻地拢到了耳后:“但愿信春别误会吧。”
    朝笙乐不可支,搭着他的手臂上笑了起来。
    门后,阿柳听到了他们的谈笑声,最终没有敲门。
    原是想问太太少爷,夜间想吃些什么的。
    不过,在她未曾留意过的时候,周家的两位主人,竟然已经这样要好了。
    阿柳旋身,往楼下走去。
    厨房已很清楚他们的口味,就算不问,也出不了什么差错。
    这年长的仆妇扶着楼梯,伶仃的小脚差点儿踩空,于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来。
    信春听到了动静,仰头看过去:“呀!阿柳!小心些!”
    阿柳重重地呼出一口气,啐道:“你这嗓门,大得吓人。”
    信春晓得她没事,笑嘻嘻地应了。
    阿柳便走得更加小心了。
    太太,少爷。
    继母,继子。
    若让周寅竺那老货知道,一定会闹出无穷的祸事。
    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,缠着的“金莲”随着革命而放开,虽然没有“三寸”那么夸张,走起路来,仍然摇摇晃晃。
    如果有人,能够比她更自由、更痛快的活,得是多好的事情啊。
    阿柳决意咽下这个秘密。
    再说,少爷终会成为“周先生”,而太太仍是“周太太”。
    所以,没什么不好。
    *
    朝笙写完了论文,又仔细润色了几遍才交了上去。
    冯广厦只教她一门公共课,却看到了这篇文章。
    是文学系一个留洋回来的教授特地拿给他看的。
    “先前,你替文学系那个肄业的女学生恢复学籍,庄夫子不是很不高兴吗。”
    庄夫子大名庄世仁,乌衣门第,前清榜眼,及至民国,仍是赫赫有名的大儒,所以大家都尊称一声“夫子”。
    大儒的学问做得好,留洋回来的年轻教授们也佩服。
    但大儒不喜欢女学生。
    林朝笙这样退了学又重新回到学校的,他更不喜欢。
    当时还指着冯广厦的鼻子骂,说他“被通海银行的银元塞破了肠子”。
    苍天啊!他冯广厦分文未取,全凭朋友义气和往日人情啊!
    思及此处,冯广厦有些不爽的揉了揉鼻子。
    庄夫子当时骂得他可委屈了,他按下不说。
    “庄夫子可又有什么指教?”冯老师语气谦和。
    这教授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道:“想岔了。”
    “是林朝笙交上来的论文写得很好。庄夫子挑不出毛病的好。”这年轻教授体贴的将文章递给他,“这手字,庄夫子也满意。”
    冯广厦十分意外,连忙接了过去。
    圆眼镜一目十行,很快读完,又倒回去读了一遍。
    冯广厦睁大了眼:“我得去问问林小姐。”
    他往文学系的教室跑去了。
    年轻教授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,觉得完蛋——论文还是他从庄夫子的桌子上偷偷拿过来的呢!
    冯广厦上次见到朝笙,还是在李雁峰和周暮觉一同返沪的时候。
    那会儿满大街嚷着“周太太”,在学校里,却又继续客客气气地称“林小姐”。
    朝笙一出教室就见到了他:“冯老师,有什么事?”
    冯广厦笑着和她打了招呼,将她的文章递了过来。
    “特地来恭喜你的。”他说,“要让庄夫子看入眼,可不容易。”
    朝笙柳眉微挑。
    庄世仁是教古典戏剧评论的,一向不太满意她——准确的说,是不太满意“她们”。
    文学系一共四十五个学生,其中女生有四个。
    这种刁难,朝笙并不放在心上,因此冯广厦不知道,周暮觉更不知道。
    她露出个笑来:“那看来我的工夫没白费。”
    文章确实是认认真真写的。
    冯广厦见她是要回去,索性同她一道走,反正阿忠一直是等在学校外头的。
    他健谈得很,能从唐诗谈到宋词,又从宋词谈到文艺复兴,谈到文艺复兴,便不能不谈莎士比亚,谈了莎士比亚,便不能不谈弥尔顿——
    朝笙对答如流,末了,道:“我确实借鉴了《失乐园》里的故事,那本书还是阿暮找给我的。”
    “暮觉在国外时,确实读了很多书。”冯广厦说得兴起,略去了她语气里的亲昵。
    暮觉、阿暮,他和其余朋友,都是这么喊的嘛。
    冯广厦同她一起下了楼,沿着长长的道路往外走去。
    白石红砖的校园外,长身玉立的青年身姿挺拔。
    冯广厦说得眉飞色舞,便见身旁的女子忽而走快了几步。
    “今天怎么有空?”
    “哪天都有空。”青年接过她手里拿着的书,发现那篇文章也在其中,他问道,“这么快便批了下来吗?”
    冯广厦愣住了。
    他回过神来,道:“批是批了,庄夫子还没发,回头我是要偷偷放回去的。”
    “冯老师说,我文章作的不错。”那刚刚与他柔声交谈的女子巧笑倩兮,眉眼格外妍丽鲜活。
    “我早便说了。”周暮觉温声应她。
    冯广厦原本熄灭的猜测又涌了上来。
    他清了清嗓子,道:“林小姐可否等会儿,我有事情要同暮觉说。”
    “请便。”
    周暮觉替朝笙拉开了车门,而后立刻被冯广厦扯到了一边去。
    “你你你——和林小姐怎么回事?”冯广厦开门见山。
    青年长眉微挑,眼神淡静。
    冯广厦太了解周暮觉了。他越温和沉静,内心就越坚定。
    “你那天不是和我说,你清楚吗?”
    “是啊。”青年回身,看向坐在车窗边的朝笙,“我清楚,我心悦她。”
    “你疯了!”冯广厦压低了声音,“她是你的……继母。”
    周暮觉长睫低垂:“她先是她自己,再是我父亲的妻子。”
    “可父亲已经去了。”
    “她选了我,又为什么不行?”
    冯广厦头痛得不行——苍天啊!为什么总要这样戏弄他?
    他反问:“你知道后果吗?”
    “后果?”周暮觉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,知道这是来自友人的告诫。
    半晌,他蓦地笑了:“没有什么后果。她既选我,便是坦途。”
    冯广厦心惊肉跳,终于确认周暮觉的心意已无回寰。
    他深吸了一口气:“我这便去信给文葭。”
    周暮觉看向他,便听得冯广厦挫败地道:“我要问问她,我们成婚时你随了多少的份子钱。”
    “待到给周行长随礼金,需得双倍奉上。”
    既已如此,作为朋友,还能如何呢?
    冯广厦失魂落魄。
    第199章 黑莲花与君子(28)
    民国九年,日新月异,发生什么都不令人意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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