请君铸命 - 第5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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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脑子一转,又心安理得地靠回沈奉君怀里,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,在沈奉君怀里掏了掏,贴着他的耳朵小声道。
    “我渴了……你还有没有橘子?”
    第42章
    宫无岁一边说着, 手却不安分,顺着人家的外袍钻进去,沈奉君微微一顿, 按住他作乱的手。
    “……别乱摸。”
    “前辈!前辈他怎么了?”越兰亭一抬眼就看到宫无岁晕在沈奉君怀里, 十分担忧。
    楚自怜也转过头来, 面带不解:“嗯?我记得他没受伤吧,我看看?”
    沈奉君抱着人坐到石头后,摇头道:“不必, 休息片刻就好。”
    楚自怜盯着宫无岁不安分的后脑勺,瞬间意会,只拉长声音“哦”了一声, 不管了。
    “真的没事?”
    越兰亭大有亲自一看的架势,楚自怜用折扇在他脑袋上敲了敲:“越小少主,扶好你师父, 我要包扎了。”
    “你别敲我的头!”越兰亭有些不乐意, 但还是规规矩矩扶着人。
    燕孤鸿方才催动魔鳞, 被咬伤的左臂更是伤上加伤, 现下又是血淋淋一大片, 十分棘手, 楚自怜好容易才重新包扎好。
    大家各忙各的, 没心思管别人,宫无岁终于悄悄睁开眼, 动了动被抓住的手, 无辜道:“我可没乱摸……我找橘子。”
    沈奉君松开他的手:“吃完了, 上次是最后一个。”
    “那没办法了,”宫无岁颇觉可惜,手却没伸回来, 他只是看见沈奉君这一本正经的小模样就心痒难耐,想逗他一逗,顺势摸上他的衣领,端详道,“你衣裳上还绣着白梅呢,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,真讲究。”
    上辈子他就常常摸到这人袖口上的梅花:“流风阙里也种了白梅,你很喜欢白梅吗?”
    沈奉君道:“我母亲喜欢。”
    小时候母亲就在他衣服上绣白梅,又教导他要凌霜傲雪,正直不屈,后来纵使父母离世,这些白梅却一直留在他衣服上。
    “不过流风阙里也有红梅……雪夜时会盛开。”
    “真的吗?种多久了?”
    “很久。”
    宫无岁以前只来过仙陵一次,只是那时不是冬季:“听说仙陵的雪景天下独绝,我还从来没见过。”
    话音才落,搂着他的人却蓦地僵住。
    沈奉君愣愣的,他似乎看见有个人坐在角落里,双眼黯淡,几乎要失去生机,他说:“沈奉君,仙陵的雪景天下独绝,当年求你带我去看也未能如愿,如今却再不想看了……”
    纵然过往的记忆已经消失殆尽,可那种细密又惘然的疼痛仍然让人无所适从,偶尔浮起的回忆也不是什么快乐的过往。宫无岁只察觉搂着他的手臂又收紧了些,那双深潭似的眼睛里闪过微不可查的痛意,随后慢慢消弭:“流风阙是你的,等下了雪就去看。”
    阙主御令已经在他手里了,他什么时候去看都可以,想到这里,他心情又好起来,脑子一闪:“等等,你院子里有红梅?”
    他想到那本该死的《流风阙夜话》里也有红梅……里面的他和沈奉君就是在被白梅簇拥的红梅树下做不知廉耻的事。
    是巧合?还是那本书的著者真的认识沈奉君?见过流风阙中的冬景?
    他翻了个身,从沈奉君怀里翻出来,五味杂陈。
    谁知他刚要说话,就听楚自怜无奈叹息:“越小少主,我让你取青瓶中丹药三枚,红瓶中丹药一枚,用水化开,这是什么很难完成的任务吗?”
    “来了!你催什么催?谁让你袋子里瓶瓶罐罐一大堆,乱糟糟的,”越兰亭手忙脚乱地化好丹药递给楚自怜,喂师父服下。
    做完这一切,楚自怜擦了擦额上的细汗,有些嫌弃道:“出门前我特意泡的玫瑰花浴,如今又是落水又是下井,被那些傀尸追得如丧家之犬就算了,还一身臭汗,真是流年不利。”
    越兰亭正在摆弄那些瓶瓶罐罐,闻言瞪大眼睛:“都这种时候了,你没流血就感恩戴德吧。”
    楚自怜却摇头:“你不懂,美人只流血不流汗。”
    越兰亭不屑地冷哼一声,收下忽然摸到一册书本,有些困惑地“咦”了一声,掸了掸封面:“流风阙夜话下阕……著者…杏林怜春,这是什么书?”
    他话音才落,两道目光就直勾勾的看过来,楚自怜对上宫无岁的眼神,有些心虚地躲开,只是伸手去夺那册书卷:“越小少主,有没有人告诉你,乱翻别人的东西不好。”
    越兰亭道:“是你让我来找药的,我可没乱翻!”
    楚自怜将书册收回怀里:“那我也没让你翻我的书。”
    越兰亭看着他的动作,狐疑地挑起眉:“你怎么鬼鬼祟祟的,流风阙是阙主的居所,你是不是对阙主有什么企图?”
    楚自怜眼看着宫无岁提步往这边又来,脸色微变:“撞名而已,越小少主别开玩笑了。”
    越兰亭不依不饶:“我不信,除非你给我看一眼。”
    宫无岁没想到还能在这儿听见这个名字,那本大逆不道的下流读物居然还有下阕?简直没有天理!他黑着脸走过去:“我也不信,除非你给我看一眼。”
    楚自怜瞪大眼睛:“稚君,你不会想看的。”
    宫无岁道:“你给不给?”
    楚自怜突然道:“不行!死也不给!”
    他越是掩藏,宫无岁越知道有鬼,冷笑一声,揪着楚自怜躲到更远处,把那本寡廉鲜耻的小书抢过来。
    他粗粗翻了一遍,果真有第二部,里头那些彩图更大胆更香艳,剧情也接上了第一部,似乎还有怀孕的剧情,他忍着发麻的头皮:“这东西到底是谁写的?我一定要把他剁了喂狗。”
    楚自怜立马撇清关系:“不关在下的事……我只是买来翻看,你别错怪好人。 ”
    “买也不可以!”宫无岁将那画本攥在手中,打算给它来个四分五裂,楚自怜吓得花容失色,一把按住他的手。
    “手下留情手下留情!我还指望着它……你不能那么狠心!”
    宫无岁道:“放手!”
    楚自怜强硬道:“不放!”
    争抢之中,那画本已经快被撕成两半,楚自怜却不要命似地争抢,宫无岁抬脚准备把人踹开,却听身后道: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    刺啦——厚实的书册被左右撕成两半,楚自怜脸色一白,几乎要撅过去,宫无岁想起之前在客栈,沈奉君以为自己和楚自怜乱来,赶紧把那半本书册塞进怀里,收敛神情凑到沈奉君身边:“我在教训他。”
    楚自怜捏着半本书,如丧考妣。
    沈奉君没说话。
    “你不信?那我现在打死他,”宫无岁说完就要动手,楚自怜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,沈奉君却适时拉住了他。
    “我信你。”
    “那就好,”宫无岁放下心来,“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?”
    沈奉君道:“……燕孤鸿醒了。”
    宫无岁他们回来的时候,燕孤鸿正在和越非臣说话,他是知情者,也是受害者,他被越兰亭搀扶着,将被傀尸俘虏后遇到金面人的事说了。
    越非臣听完,抬头看向宫无岁:“照他的说法,这些傀尸真不是你做的?”
    宫无岁冷笑道:“越非臣,严格来说我当了你两次恩人,这就是夜照城对待恩人的态度?”
    燕孤鸿也道:“那人对我们的行踪了如指掌,必定是早有预谋,想看我们自相残杀。”
    越非臣头脑终于冷静下来:“所以你们说有人伪装夜照城弟子虐杀修士,也确有此事?”
    他说完这话,缩在一边的慕慈心突然开口了:“越城主,你大弟子带人在古城外杀害我门下弟子,也是伪装吗?”
    他一说话,气氛果然严肃起来。
    那个设局的人纵然阴险恶毒,可越非臣杀人夺宝之心也昭然若揭,杀害慕家堡弟子是板上钉钉的事。
    可夜照城声名显赫,仗势欺人,小小的慕家堡他又怎么会放在眼里,越非臣连半点悔悟之心也无,反而道:“慈心家主说笑了,修真之人向来为夺异宝不择手段,有伤亡是也是情理之中,是奸人设局陷害,本城主也是情非得已。”
    “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,此地又凶险万分,还望大家暂时放下个人恩怨,不要离心才好。”
    他说这话,就是把慕慈心架在火上烤,若是他放不下个人恩怨,那就是不识大体不顾大局,慕慈心脸色青青白白片刻,没说话了。
    搞定了一个无足轻重的慕慈心,越非臣又转过头来:“误会稚君是我不对,还望二位别见怪。”
    燕孤鸿一醒,他就跟换了个人似的,能屈能伸,八面玲珑,宫无岁想到磷州闻家一案背后八成是他主使,对此人更是观感复杂。
    他悄悄和沈奉君耳语:“此人阴险不在你师兄之下,以后咱们可要小心点。”
    在他眼里柳恨剑就是个趁人之危夺人所爱还鸠占鹊巢的心机师兄,可惜沈奉君每每都不能体会他的心情,譬如此刻,沈奉君对他说柳恨剑阴险颇为不解,但听到“咱们”后又未说什么,只默默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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