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刑(探案) - 第5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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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李少使,我们是真心的。”
    “你……为何有这样的想法?”李希言很是疑惑。
    锦园捏着玉烟的手,眼神闪烁。
    “这次您来救我的时候,我才知道,人不仅要活着,还要有权力……我不是说您……”
    李希言摆手:“我知道。有权力才能保护好自己。”
    “不!我也想保护别人,保护那些和我一样被欺压的人!”锦园脸颊飞上两朵红云,微微垂下眼,声如蚊讷,“就如同您一般……”
    李希言并未听见后半句。
    “你能这样想很好。只是做探子的其中艰辛,你可明白?”
    锦园一脸坚定:“再难也不会比之前更难了!”
    一直沉默的玉烟也点了一下头。
    被人糟践的日子都能过这么多年,做探子能有多难?
    李希言沉默片刻,说道:“等会儿你们就跟着关姐去,她会安排好一切,卖身契这些问题自有人去解决。”
    二人眼含热泪,不住地道谢:“多谢李少使!”
    “关姐就在楼下,去找她吧。”
    玉烟却迟疑了片刻。
    “怎么?”
    玉烟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:“我还有些东西在屋里……”
    李希言知道她定然是存下了不少银钱。
    “知道了,到时候让人一并拿来给你就是。”
    锦园笑骂:“财迷!”
    玉烟捏捏她的鼻子:“我就财迷怎么了?”
    二人说说笑笑地离开。
    李希言看得心里发软,不由露出一个笑。
    “咦~李夫子你竟然笑了诶!”
    李希言一把推开面前瑞王的大脸,板起了脸。
    瑞王的脸皮极厚,一点儿也不在意:“还不是冷笑,狞笑,嘲笑。”
    李希言顺手拍他的脑袋:“课业完成了吗?”
    “啊……这……”
    “明日就要出发,我希望在上船前看见你的课业。”李希言冷笑。
    瑞王哀嚎。
    正说话间,楼下传来脚步声。
    关风和带着锦园和玉烟走了出来。
    锦园和玉烟已经换了装扮,穿着一身极不打眼的青布衣裳,头上只别着一支简单的木簪。
    瑞王一下怔住,呆呆地看着三人。
    玉烟似有所觉,转过头,朝着楼上的三人展颜一笑。
    人已经走远。
    瑞王喃喃道:“我觉得她这样更好看……”
    第二日一早,容朗收拾完行李,熟门熟路去敲李希言的门。
    “谁?”李希言的声音带着几分疲倦。
    “是我。”
    已经习惯他的存在,李希言完全没有多想。
    “请进。”
    容朗走了进来,只见李希言坐在书桌前,桌上堆着厚厚的一叠卷宗。
    他挑了挑眉:“是无锡县衙的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李希言放下笔,揉了揉脖子,转过身:“王爷有什么事吗?”
    容朗没有回答反而问道:“李少使拿这些卷宗做什么?”
    李希言眉头的红痣跳了跳。
    “这些都是杨利贞办的案子。”
    “又是他。”容朗脸上是丝毫不掩饰的厌恶,“那是得重新看。结果怎么样?”
    “十个案子有九个半都判错了。”
    “九个半?这是个什么说法?”容朗失笑。
    “只有卷宗上的字是对的,算半个。”李希言将卷宗合上放在一起,拍了一下,“一共六个案子,冤枉死了三个人。”
    容朗上前拿起最上面的一份。
    “通奸……只是和奸就要打死?”
    和奸双方只判两年。
    李希言拿起茶盏:“女子被打死,男子被当场放了。还说什么是女子勾引。”
    容朗放下卷宗,嘲讽道:“他怎么不说是女子强迫了男子呢?”
    李希言阴阳怪气:“那岂不是损了‘男儿气慨’。”
    “这些案子怎么办?”
    “让韩用重新审,这人还算不错。被冤死的也只能尽力给补偿了。”
    再补偿人也活不过来。
    容朗翘起腿:“哥哥当初就该把杨利贞直接给砍了。”
    “杨利贞再不是,占了‘清廉’二字,还有那些老学究追捧着,到底不好直接动手。”
    一个脑袋探进来:“杨利贞是谁啊?”
    容朗盯着自己的侄子,杀气腾腾。
    “你跑来做什么。”
    瑞王一脸无辜,摸出课业。
    “交课业啊。”
    李希言伸手:“拿来我看看。”
    纸上抄写的是《易经》。
    字体工整,却不够流畅。
    “写得太急了。”
    瑞王嘟囔:“好好的让我抄《易经》干嘛。什么‘乾,元亨利贞。’搞不懂……”
    李希言放下纸张:“‘德薄而位尊,知小而谋大,力小而任重,鲜不及矣。’”
    “我德行不差吧?”
    “但是‘力小而任重。’你是皇子,以后肩上的重任是数万人的生计。”李希言转过身,正对着他,“这次出来,有什么收获?”
    容朗贼兮兮地觑了她一眼。
    “宫外好吃的好玩儿的很多……”
    知道他心里都记挂着这些。
    李希言也没有生气反而说道:“民间太平是你父皇励精图治的结果,要是你……”她话锋一转,“要是数年前,民不聊生哪里来的那么多好吃的好玩儿的?”
    容朗就没那么多忌讳了。
    “你爷爷在位的时候,有一年沧州闹饥荒,死了一半的人”
    “沧州?!”
    瑞王不敢相信。
    那样富庶的沧州也会闹饥荒?
    李希言神色微动:“我家就是那时候逃荒来的京城。”
    “你家?”瑞王更是没有听李希言提过自己的父母。
    “我那时太小,记得不太清楚,只后来听我爹说起过。那年先是洪灾接着旱灾,又闹了蝗灾。粮食绝收。我家祖父母和我爹五个兄弟姐妹全部都饿死了。死的时候,肚子胀得老大。我们出沧州前,满地都是死人。”
    瑞王心里酸酸的:“朝廷没赈灾吗?”
    “米汤都是清的。”
    “那负责赈灾的人呢!”
    “负责赈灾的是纯德皇后的哥哥。”
    纯德皇后是先帝原配。
    按照先帝对皇后的偏爱结果显而易见。
    “难怪你们都那么讨厌他!”
    容朗翻了个白眼。
    “就你没心眼儿,天天“皇爷爷”“皇爷爷”的叫。你还在襁褓的时候被那个毒妇下药,还是你的亲亲皇爷爷把事情遮掩了过去,还为此杀了你的奶娘。”
    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把脑子毒傻了。
    李希言别过头:我不想听这些皇室秘史啊!!
    “真的啊?!”瑞王蔫儿了下去,“他怎么这样啊……”
    “不止呢……”
    李希言立即打断:“你刚刚不是问那个杨利贞是谁吗?”
    瑞王疯狂点头。
    “在御史台的时候,他也算做了些实事。只是此人在断案时,对女子极其严苛,尤其是对出身青楼的女子。他不仅强逼女子在行刑时脱去小衣,将人打残,还会把青楼女子的脸割伤,头发剃掉。说什么,罪行本源就是那些青楼女子的容貌,只要毁掉她们的容貌,就不会有人去青楼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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