虐主文的NPC消极怠工了[快穿] - 虐主文的NPC消极怠工了[快穿] 第355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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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好,少将。”
    步年领命而去。
    *
    就在叶望画的几个圈中,某个隐秘的涵洞中。
    雨水丰沛的时候,这里是平民窟的下水区域,水深常年超过两米,常人不回来,现在秋冬,是枯水季节,洞中干涸,便成了一处合适的藏身之地。
    照明弹的火光忽明忽暗,穿过层层雾气,江岐的手指扶住满是青苔的墙壁,他艰难的半跪下来,垂眸看了眼腹部,手指颤颤巍巍的抚了上去。
    很痛。
    尖锐,绵长。
    子弹没入皮肤,那里正一滴滴渗着血,将外衣泅出大片深色的痕迹。
    事实上,不止是小腹,手臂,双腿,均有不同程度的擦伤,右臂呈现不正常的弧度,皮肉肿胀,江岐看了一眼,大概是骨折了。
    逃离时速度太快,身体还有不同程度的撞击伤,江岐略略粗估,全身不下于四处骨折。
    为了不影响动作的敏锐,他仅穿了薄薄一件风衣遮掩身形,此时已被寒雾浸透,失血和失温同时袭来,令他有些头晕目眩。
    呆着这里,他大概还能活两个小时。
    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。
    巡查队伍搜到这里,不需要两个小时。
    “希望他如约来。”江岐扯了扯唇角,想的却是,“但愿他如约来。”
    不多时,涵洞口的另一端,到真走来了个高瘦的中年人,照明弹的余光照在他身上,将他的身影拉的瘦长如同鬼影。
    如果步年在这里,就能认出这人,他第一次追踪江岐,对方带着裴固的黑卡找到地下钱庄,此人便是地下钱庄的老板,也做黑市贸易,市面上非法的稳定剂大半出自他这里,是下城区汹涌的暗流中另一只不可忽视的势力。
    江岐从风衣下抽出几管封好的制剂,远远抛了过去。
    那人接住,借着照明看清了里面流动的液体:“真货?”
    江岐唇边溢出鲜血,他满不在乎的拭去,带了点讽笑:“当然是真货,你买了成千上百只了,难道认不出来?”
    “依照我们的约定,一只给我妹妹,一只归你。”
    “当然。”老板将试管收入袖中:“作为回报,我会关照你的兄妹,直到他们寿终正寝,离开人世。”
    黑市里的交易简单直接,一手交钱一手交货,没有任何合同可以约束,做多做少全凭良心,但以地下钱庄的势力,要关照两个等同于残废的普通人,不算太难。
    “他们兄妹不是问题”老板近乎怜悯的看着江岐:“但是,你要死了。”
    实验药品丢失,巡察组会像闻到鲜血的鬣狗,他们将搜遍下城区的每个角落,况且江岐的腹上还有子弹,老板可以藏匿一只药剂,却藏匿不了一个活人。
    江岐便笑了声:“倒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    实验室中的死亡和吃菜一样容易,活生生的性命拉上试验台,拉出来便死了的比比皆是,江岐早就看惯了。
    老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。
    江岐却没再看他,而是靠着墙壁做了下来,半个身体藏在了墙壁的阴影中,他的另一半身体被照明弹照亮,冷白的光晕照射在他的面容上,如同铺了层亮晶晶的釉面,呈现出几乎透明的洁白,那肤色和唇角的鲜血形成了及鲜明的对比,此时,他正抬头遥望漫天火光,火光倒映在他的瞳孔里,是种琉璃般通透的色彩。
    这时候,这个人造的,满手血腥的杀戮者,在生命的尽头,却带着安宁平和的,孩子般的微笑。
    老板离去了。
    于是,涵洞中彻底安静下来,除了远方弹药的轰鸣,就只剩下了呼啸的风声。
    江岐倦怠的垂下眼。
    这是他早已设定好的结局,可当这一天真的来到,他才发现,夜晚的下城区寂静的可怕了。
    又冷,又寂静。
    他能感觉到腹部的鲜血仍在一点点流失,体温也渐渐降低,连皮肤的触感都不再敏锐,眼睛也难以聚焦,只剩下模糊的重影。
    江岐想:“要是有点声音就好了。”
    伴随着死亡的宁静,总是格外的难熬。
    江岐想:“随便什么声音。”
    老鼠,野猫,酒鬼,随便什么声音都好。
    不知是否是濒死幻觉,江岐好像真的听见了声音。
    哒,哒,哒,
    是军靴的金属后跟,一步步走来的声音。
    第307章 濒死
    那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夜色里,一步步靠近,仿佛濒死前最后的幻觉。
    江岐微微偏头,看向了来人的方向。
    他的眼睛已经失焦,世界变得颠倒而模糊,在□□炸开的大片白雾中,逆光勉强勾勒处一个人形。
    高挑的,俊美的,戴军用制式檐帽的,穿加绒长款披风,踩着一双黑色漆皮军靴,左手按住配枪,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。
    ——他的丈夫。
    军方当然启动了联合搜索,附近的军官都会被征调而来,江岐被找到是迟早的事,只是他没有想到,最先找到他的,会是裴固。
    误判他的情况,心慈手软放过他是失职,击毙他则是大功一件,命运何其讽刺。
    江岐忽然微笑起来。
    那笑容越扩越大,越扩越大,最后变成近乎癫狂的大笑,可将却没有发出笑声,周围一片死寂,鲜血随着笑容从他的唇角断断续续的溢出,溅落在胸口,那双失焦的眼睛也没有半分笑意,反而冷淡的可怕,三者混合,便形成了某种近乎怪诞的空茫。
    “真是抱歉啊,先生。”
    江岐直视着叶望,近乎挑衅:“在你证明我情况稳定的第一个月,就闹出了这种事,那两枚药剂我已经给出去了,你追不回来,即使你将我击毙在这里,你的职业生涯一样会受到影响吧。”
    叶望慎重的评估着他的伤势,他不敢轻易挪动江岐,而是启动了通讯器的辅助扫描系统:“你别说话了。”
    “我别说话了?”江岐轻声,“先生,这个时候,让我闭嘴的最好方式,是扣下你左手的扳机。”
    叶望蹙眉:“江岐,你先停一停,别说话了,我们回去再说。”
    “回去再说?”江岐唇边的笑意越扩越大,他像是被某个词刺激到了:“回哪里去?回询问室?逼问我两只药剂的下落?或者回实验室?切开我的皮肤,翻动我的内脏,提取我的基因样本,将我作为实验品,榨干最后一点价值?!”
    生命的尽头,他伪装的乖顺平和尽数被撕下了,尖锐凛然的本质暴露无遗。
    叶望只是看着他,目光有些哀伤:“抱歉,我没想到会发生这个,我以为……”
    江岐却好像被那怜悯的目光灼烧了,他呸出一口血沫,在剧烈的咳嗽中,他的五脏六腑翻飞着仿佛永不停歇的钝痛,可他直视着叶望,眼睛里盛满着明亮的怒火,像是飞蛾燃烧的余烬
    “你以为什么?裴固,收起你无谓的施舍和怜悯,你没想到?确实,你想不到吧,想不有人敢反抗你们的统治,闯入你们设立的禁区,带出你们违禁的药品,你们这些生而高贵的上等人,你根本不明白,我们只是想好好的活着,我的妹妹她做错了什么?在你们上城区的女孩子喝着草莓牛奶的时候,她要在下城区的漏风的房间等死?而你想到什么呢?裴固,我感谢你近日的照顾,可因为你这些照顾,你以为我就该感恩戴德,永远做你乖顺的妻子——”
    有些话在他的心里烧太久了,实验室的四面高墙能压抑话语的表达,可在生命的尽头,它们如火山般迸发出来。
    可是还未说完,话语骤然停止了。
    他被一床温暖的披风裹住,而后轻柔的抱了起来。
    初步伤势扫描完成,叶望绕开江岐身上大部分伤口,选了个负担最轻的方式,将他的宿敌整个抱了起来。
    ……什么?
    被柔软的布料包裹,江岐茫茫然不知所措。
    在离他不到一尺的距离,指挥官微微偏头,鼻峰在照明弹冷光里显得英挺峻拔:“宝贝儿,比起等级压迫生命哲学那些有的没得,我建议你慎重思考另一个问题。”
    “……什么?”
    指挥官轻笑了一声:“今天晚上,你想用什么味道的治疗液?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江岐想,他的脑子似乎出了问题。
    他开始怀疑面前的裴固是否真实存在,是否是失温和失血后的错觉,可指挥官的步履很稳,他带着江岐路过横斜的小巷,跨入一座楼房,军靴踩上吱嘎作响的木质地板,最后点燃壁炉,将江岐放到了床上。
    一直到被子盖住身体,江岐都不知身在何处。
    他茫然的看着叶望拆开酒精,拆开纱布,然后揭开他被鲜血糊住的衣料,将他阻挡的手臂移开,让腰背的枪伤暴露出来。
    叶望:“上下层区的分界线锁死了,现在出不去,别紧张,我们在自己人的地盘,这里暂时是安全的,我们的医生会简单给你治伤,但是这里条件简陋,医疗设备严重不足,只能先处理下枪伤,其他伤做紧急消毒,然后回家慢慢养。”
    江岐缓慢的眨眼。
    失血过度的后遗症,他的脑子像被糨糊糊住了,有很多事情不明白,很多话想问,但最后,迟钝的大脑只能给出肯定的单音节:“嗯。”
    此处是步年的据点之一,外表看来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小旅馆,不多时,便有人提着医疗箱敲响了门。
    叶望起身开门,对方带着医用口罩,两人小声耳语表明身份:“少将,联邦军医院外伤科医师,来为您的人治伤。”
    叶望侧身让开:“请进。”
    他扶起江岐,将他抱在怀里,用双手固定住江岐的姿势,使他腰背伤处的枪伤暴露出来:“请开始吧。”
    身后是金属器械的碰撞声,治疗似乎开始了。
    小剂量的麻药注入皮肤,冰冷的药棉擦拭过伤处,然后是小刀绞弄伤口的触感,因为打了麻药,并不觉得疼。
    这些都是很习以为常的触感,但是江岐很不习惯。
    因为他面前的叶望。
    指挥官大概充当了临时固定装置,抱枕,或者病人的安抚用具,江岐的下巴抵在叶望的肩胛,而叶望的胸肌则恰好抵到江岐的锁骨,随着呼吸一起一伏,热度源源不断的传来,烫的惊人。
    在实验室接受注射的时候,身前可不会有这么个存在感强烈的东西。
    他不自在的动了动。
    对病弱状态的宿敌,指挥官投入了十二分的关注,江岐一动,叶望便感觉了出来。
    “疼吗?疼你可以咬我。”
    “……不疼。”
    “很难受?”
    “……不难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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