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快穿] 我死后男主追悔莫及 - 第10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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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玄枪银甲的骑兵跋涉过草原,来到狄人的王庭,以势如破竹的气势击垮了这个内乱的部族。
    连绵纵横的祁连山,曾是狄人壮大的沃土,但一个年轻的将领提枪,贯穿了狄人的头颅。
    这场与狄人的战争持续了整整一年,洛都的圣人眼睁睁看着玄枪的声名再次响彻他的国土,曾经让宿氏君王如鲠在喉的狄人溃逃,狼狈的退到了祁连山之后。
    当那个年轻的将军立碑于祁连山之后,他的枪尖,对准了天子。
    建昭二十二年冬,霖州反,这支虎狼般的军队南下,兵临洛都。
    庞大的王朝内里早已腐烂,被池暮以摧枯拉朽的速度摧毁。
    渡过曲江,入启夏门,距离青年再次踏在朱雀大街青灰的石板上,已过整整四年。
    那时,他家破人亡,苟活下来,混在朝笙的侍卫之中。
    尚不知前路如何,只知道跟着她走。
    一晃这么多年。
    洛都的冬天仍然干燥而寒冷,满城肃杀。
    惟有昭文书院里的梅花灿烂盛大的开着,被风卷起,落在他染血的枪尖。
    三年征战,三年杀伐,谁能料到,曾被一个少女护在身后的马奴,能走到兵临洛都的这一步。
    皇城之中,哭声,咒骂声,淹没在铁甲铮然里。
    宫人们畏惧的看向这玄甲的高大青年,早在玄枪营的名号再起时,就有流言断定他是永安侯府的遗孽,必会为复仇而回洛都。
    连霖州人都这么以为。
    尽管他们的将领告诉他们,他曾经是个马奴。
    落日悬河,青年踏在宫道上的每一步,都像是一道催命的符。
    昭阳殿外,宿氏皇族的人被驱赶到台阶之下。高高在上的帝后,太子,公主,皇亲,臣子,都沦为了囚徒。
    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,宣朝的江山没有被狄人夺走,却即将要易主于一个发迹于霖州的武夫。
    皇帝再也拿捏不住他仅剩的威仪了。
    他瑟缩着,看向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青年,几乎要失声尖叫。
    “朕知道——朕知道你是谁了。”皇帝抖着声音,“弑君篡位,遗臭万年,天下人不会服你的。!”
    池暮垂眼,看向洛都的这位圣人。
    这个只言片语就埋葬了永安侯府的帝王,此时不过是个干瘪泛皱的老头。
    “池暮?哈……其实你是迟家的小儿……迟诤言,你没死,是不是?”皇帝的神情似哭似笑,“你要给永安侯府报仇!”
    “可你要是杀了朕……永安侯府就永远只是乱臣贼子!乱臣贼子!你父亲永安侯会被天下人咒骂千世!万世!”
    他的声音宛如从喉咙里挤出来的,刺耳又尖锐。
    “朕给永安侯府翻案,昭告天下他没有反心,好不好?朕可以下罪己诏!好不好?!”他看着那杆长枪离他越来越近,“对了……城阳!城阳!你少时的未婚妻!”
    他一把扯过缩在皇后身旁的宿云秋:“朕把城阳赐婚给你,朕封你做镇国大将军,永安侯配享太庙,怎么样?”
    他绞尽脑汁,搜罗话术,想要这铁甲染血,如地狱修罗的青年停下脚步。
    昔日高不可攀的城阳公主此时云鬓散乱,长裙委地,看起来可怜极了。
    她怔怔看向那走过来的青年,呼吸为之一滞。
    这就是……迟诤言吗?她曾经的未婚夫?
    宿云秋居然在生死一刻生出剧烈而兴奋的战栗来——他生得太俊美,明明浑身寒意冰冷如幽鬼阎罗,但那双桃花般潋滟的双眼,纵是无情也动人。
    宿云秋不可自控的想,她和他,好歹也是有少时情意的吧?尽管她甚至早已记不清楚迟诤言年少时的模样。
    她曾被她的父皇当做一枚棋子,险些许给狄人,但那个美貌尤胜的南漳郡主替她去了草原送死。
    上苍眷顾她,居然让她再次碰到了迟诤言。她的父皇已不可依靠,这个年轻而俊美的将军,她曾经的未婚夫——会是她新的靠山吗?
    宿云秋决定放手一搏。
    她痴痴看向他,眼中堆生出浓烈的情意,然后,以一种温柔哀婉的声音说:“诤言,我至今未嫁,等了你许多年。”
    池暮停下了步伐,沉闷焦躁的空气中,陡然响起他寒凉的笑声。
    他桃花般的双眼低垂,长睫下的黑瞳冷淡而晦暗。
    “你们确实得记住永安侯府,得记住迟诤言。”
    “永安侯本无通敌叛国之罪,替他翻案,理所应当。”
    皇帝不住地点头:“对对对……朕这么多年来,一直很内疚,诤言,你是诤言是不是,朕与你父亲,昔年也是好友,可恨我受人蒙蔽!”
    他干枯的手指一转,指向了伏跪在不远处的陆丞相:“都是这些该死的佞臣,胡乱攀扯,朕不但要替永安侯翻案,还要把陆家抄了,以告你父亲在天之灵!”
    陆丞相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    池暮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,但谁都不敢不屏声去听。
    “陆家当然该死。”
    他感到那种幽伴多年的痛意在这一刻又蓬勃的生长,手中的雁翎枪在洛都的北风中格外寒冷,从他的掌心蔓延到心脏。
    皇帝以为他说动了池暮,衰老的面皮上迸出喜意来:“自然!朕会杀了他们,告慰永安侯。”
    然后,他听到这阎罗般的青年再度开口。
    “但是,陛下。”他的声音含着嘲讽,没有丝毫对皇权的敬意。
    “我从霖州打到洛都,不是要替永安侯翻案。”
    皇帝愣住了,除了永安侯,还有谁?
    他战战兢兢,回想着因永安侯府一案死去的人:“迟贵妃,长康伯,怀恩侯,巫鄯,甄道恒……确实都是被无辜殃及的……”
    那是永安侯府的亲眷、勋贵,曾为永安侯府仗义执言的直臣。
    他杀了太多人,以至于都记不清到底有谁,翻来覆去的思索,说出来的名字越来越多。
    但站在他神情的青年身形高大,神情冷淡,有如山般的阴影压在他面前。
    “朕都给他们翻案……永安侯加封为一品镇国公!朕给他立长生牌位……”
    青年手中的长枪划过汉白玉的地面,淋漓的鲜血往下淌去,以玉镂刻出的龙凤呈祥纹上蔓延出赤色。
    在皇帝焦灼不安地等待中,青年沙哑的声音终于响起。
    “这些,都是枉死的人。但其中,并没有我父母的名字。”
    皇帝愣住了,周围的大臣们也都愣住了。
    “我不是说了,永安侯夫妇……”
    少时,与父母朝夕相处的光阴浮现,他终于能够说出他隐忍复仇的夙念:“我的父亲,叫池青。”
    “池水的池,青山的青。”
    “他生于显德二十八年一农户之家,极爱念书,却考不上功名,于建昭十年应召入伍,成为了永安侯麾下的一名士兵。”
    “他怀着弃笔从戎的报国豪情,从洛都去往霖州。”
    “玄枪营与狄人对抗数年,他从无名小卒成了掠阵的前锋。”
    “枪法入神,留一身伤病,而后,父亲又跟随着永安侯回了洛都。”
    “玄枪营被你打散,永安侯被夺了兵权,戍边数载,归来时,我的父亲一无所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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