请君铸命 - 第8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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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人一身湖绿青衫,脖子上挂着长命锁,腰上悬着金鞭,背后还有模有样挎着一把长剑,不是越兰亭是谁?
    宫无岁眼睛一亮。
    他从正门出来,那些弟子就恭敬道:“越小少主,今日天命教徒猖獗,城主嘱咐不宜出门,大晚上的,您还是小心……”
    越兰亭却满不在乎地打断他们,十成十是个纨绔子弟:“怕什么?爹爹不是已经设下杀阵吗?那些东西来一个杀一个。”
    那守门的弟子迟疑道:“可……”
    越兰亭一挥手:“不必说了,小爷我就要出门,你们谁敢阻拦?”
    他大摇大摆地出了门,甚至还警告身后的弟子:“不许跟上来!谁要敢跟上来,我就让爹爹罚他去守城门!”
    他在夜照城古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,谁都不敢违拗,门口戒严的弟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少主的身影消失在门前,心中苦不堪言,却未注意到两道人影也尾随着越兰亭而去。
    越兰亭出了门就在街上七拐八拐,动作奇快,宫无岁和沈奉君在后面跟着,稍不留意这人就没了影。
    “这小子大晚上鬼鬼祟祟干什么?”宫无岁盯着他的背影,有些狐疑道。
    二人眼睁睁看着越兰亭绕进一条巷子,宫无岁抬脚追去,却见巷子里空荡荡的,一个人也没有。
    人呢?
    他皱了皱眉:“你守在这里,我进去找找。”
    沈奉君嘱咐他:“小心。”
    宫无岁点点头,只留下沈奉君在原地望风,蹑手蹑脚地追过去。
    这巷子偏僻,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怪味,四周又黑乎乎的,宫无岁想不通越兰亭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巷子里做什么。
    他抱着手又往前走了一步,身侧却忽然扑出一道黑影,他下意识想出手,却又堪堪停在半空中,下一刻一把锋利的佩剑就横在了脖颈间。
    “敢叫出声你就死定了——”越兰亭死死盯着他,目露杀意。
    宫无岁决定和他好好说话:“我……”
    越兰亭更凶:“住口!休想联系你的同伙!”
    “其实我们是……”
    越兰亭抢声道:“我知道你们是谁!你们是天命教派来暗杀我的对不对?你们想拿我的性命要挟爹爹和师父,但你别做梦,我不可能让你们得逞!”
    宫无岁:“……”
    越兰亭咄咄逼人:“你不说话是因为被我猜中了对不对?说!是谁指使你们来的?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?”
    宫无岁:“……”
    越兰亭见他面不改色,更是气愤:“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……”
    宫无岁沉默半晌,终于道:“大哥……不是你让我别说话吗?”
    越兰亭表情一滞,下一刻却只觉怀中一空,他那串叮叮当当的木头小人就被人拿走了。
    “你——”他表情有片刻破裂,他的小人!上面还刻了名字的!真是岂有此理!
    正欲动手,却见那个狂徒举着那串小人,神情悠闲:“闭嘴。”
    “敢叫出声我就把你的小人全碎成渣。”
    第72章
    “你怎么会知道……”怎么会知道他带着这串东西?越兰亭话未说完就闭上嘴, 生怕面前的狂徒一气之下真把他的木头小人碎成渣,脸色红红白白片刻,才弱声吐出两个字:“卑鄙!”
    宫无岁却不为所动, 甚至十分受用:“多谢夸奖。”
    “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, 知道吗?”他把那串木头小人抛来抛去, 越兰亭眼神也跟着上上下下,却不说话。
    宫无岁先问道:“你师父醒了吗?”
    越兰亭诧异地看他一眼,正想回答, 很快又反应过来,爹爹这些天大张旗鼓为师父求医求药,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。
    “如果想用它威胁我交出正道的机密, 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,你要杀就杀,我就算死也不会向你们这些人渣败类屈服!”越兰亭一口气把心中的话说完, 颇有些大义凛然的意味, 宫无岁看着小孩视死如归, 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    “越非臣那么鬼精的一个人, 怎么生出来的儿子这么不灵光?你该不是捡来的吧?”
    “你说什么?”越兰亭受此侮辱, 连声音都扬起来, 架在宫无岁脖颈上的长剑又近了半寸, 宁死不屈。
    逗够了小孩,宫无岁终于打算做点正事:“越小少主, 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?”
    越兰亭皱着眉, 却见剑下的那张陌生又普通的脸皮动了动, 显现出此人的本相。
    “宫无岁……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越兰亭呆呆看着他,喃喃自语,“你不是已经死了吗?”
    宫无岁挑起眉:“谁死了?越非臣告诉你的?”
    “爹爹说你和阙主断后时被金面人追上, 阵法也被破坏,大师兄还因此丢了一条手臂,大家以为你们已经死了……所以才连夜离开弃颅池的。”越兰亭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。
    “他是这么说的?这话你也信?”宫无岁嗤笑一声,伸指敲了敲越兰亭的剑身,“越小少主,先把你的剑放下。”
    越兰亭迟疑片刻,最后还是慢慢放下剑,他心思单纯,有什么就说什么,有了磷州和弃颅池的交集,他对宫无岁和沈奉君还是有些信任,宫无岁之所以敢肆无忌惮来找他,也是因为这个缘故。
    越兰亭道:“他们说天命教众和那些傀尸都是你做的?你有没有做过?”
    宫无岁笑笑:“且不说我才复生没多久,想要重整天命教的势力至少也得三年五载,如果我真想做那些事,大可以在弃颅池时就杀人灭口,何必留你们活口,还平添祸患?”
    “就算你不相信我,总该相信阙主吧,他是那种愿意和我狼狈为奸的人吗?”
    越兰亭下意识看向巷口的陌生人影,很快就反应过来这陌生人是谁,他沉默着不说话,但看神色显然是对此怀疑已久,听到宫无岁这么说反而像是得了安慰般,松了口气:“爹爹一定是受人蛊惑,才会误解你们……既然那些傀尸不是你做的,那还会有谁?”
    宫无岁对“越非臣受人蛊惑”的说法不置可否,只挑了挑眉,越非臣固然讨厌,但当着别人亲儿子的面说坏话肯定没什么效果,且金面人来势汹汹,现在也不是内讧的时候。
    他略细想就有了打算:“想知道他的身份也不难,只要你想办法让我和你师父见上一面。”
    只要得到喻平安留下的线索,一切就能真相大白。
    一说起燕孤鸿,越兰亭的脸色就垮下去,眼神一点一点黯淡下去,宫无岁见他这样,心中一凛:“你师父他不会……”
    “不,师父还活着,”越兰亭立马打断他:“不过也只是活着,你见了他也问不出什么。”
    燕孤鸿只剩一口气吊着,身体冰冷地躺在榻上,不吃不喝也不睁眼。
    “而且就算我能带你们进去,你们也见不到师父,爹爹把师父隔开,十二个时辰都有医者照料,连我都只能远远看他一眼……”
    “这你就不用管了,你先带我们进去,其他的我和阙主自会想办法。”
    越兰亭垂着头想了想,半晌才点头同意:“跟我来。”
    他先找到巷尾的人家,取了一个小壶抱在怀里,最后才和沈奉君汇合。
    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容,越兰亭迟疑片刻,还是叫了人:“阙主……”
    谁知那人一派自然地应了声:“嗯。”
    宫无岁和沈奉君就跟在越兰亭身后,看他珍而重之地把小壶捧在怀里,不免有些好奇:“这是什么?”
    越兰亭看了一眼小壶:“这是竹叶上的晨露,可以驱邪散毒,我让那户人家每天帮我收一次,拿给师父煎药,不过这是最后一壶了。”
    本来冬天收集晨露就艰难,昨夜下完雪后就更别想了。
    沈奉君见他神情落寞,好心安慰道:“其实晨露并无驱邪之效,你还可用其他水替代。”
    越兰亭:“……”
    看上去像是要哭了。
    宫无岁一把抓住沈奉君的胳膊,对他摇了摇头让他别安慰,又拍了拍越兰亭的肩膀:“不会的不会的,这些晨露里有你一片心意,怎么会没有用呢?”
    越兰亭也不知有没有被安慰到,眼看着就要到门口,他深吸一口气:“待会你们就跟在我身后别说话。”
    三人刚到门口,守门的几名弟子眼神一亮,顿时松了一口气:“少主回来啦……”
    越兰亭趾高气扬地“嗯”了一声,面不改色地带着宫无岁和沈奉君进门。
    “等等,”最前的师兄提剑拦住宫无岁和沈奉君,“你们是何人?名牌呢?”
    宫无岁未说话,越兰亭就先开了口:“他们是我朋友,今天是第一次上紫薇宫。”
    “这……”几名弟子面面相觑片刻,面向越兰亭,“城主吩咐过,天命教猖獗,各大门派若到紫薇宫议事,没有请帖没有名牌的一律不准入内,您这两位朋友身份不明,我们不能放他们进去,请少主体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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