请君铸命 - 第6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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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见沈奉君还是呆呆的,心中忐忑不安:“我说了这么多,你怎么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?”
    说完他又揽上沈奉君的脖颈,低声道:“我之前对你那么坏,你原不原谅我?”
    他盯着面前的人,想听他说出点什么话来,谁知沈奉君动了动唇,忽然皱着眉偏过头去。
    “你……”话音未落,沈奉君惨白着一张脸,猝不及防地吐出一口红血,显然是怒急攻心之兆,宫无岁吓了一跳:“沈奉君!”
    他手忙脚乱地去拍他的肩背:“你不原谅我就算了,怎么生这么大的气……好了好了我是乌龟王八蛋,以后再也不说这种话了!”
    他骂完自己,火急火燎地冲出房门:“楚自怜!”
    沈奉君只能眼睁睁看着手里的衣带滑走,没过多久楚自怜就被带进了房间。
    “稚君……你先让我穿好衣服!衣冠不整,成何体统!”楚自怜这辈子没想过成何体统这种话还能从自己嘴里说出来,他才宽衣躺下房门就被宫无岁一脚踹开,不由分说就拖着他往外走,活像个土匪。
    宫无岁脑袋里就只剩下“沈奉君被我气吐血”一个念头,才不管他有没有好好穿衣服。
    拉扯之中,楚自怜终于找机会把衣服穿好,他看见榻下的血迹,微一凝眉,坐到床边:“好了好了,我看看。”
    沈奉君却道:“我无碍。”
    宫无岁安静如鸡地守在一边,生怕楚自怜说出点什么不好的话来,谁知楚自怜先看了脉象,又看了丹田,默然片刻,笑道:“阙主是心绪大动才吐血的,现在淤血吐出,行气顺畅,阙主又身强体健,不出半月就会好。”
    沈奉君客气道:“多谢。”
    宫无岁“啊”了一声,难以置信:“没事了?”
    “的确没事,”楚自怜笑完,又道:“虽说关心则乱……但稚君以后别再半夜闯进在下的房间,扰乱在下的仪容,让人误会你对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。”
    宫无岁皱起眉:“谁会对你有想法?”
    “没有就好,没有就少来劳烦在下,”楚自怜理了理头发,突然变脸,丢下句冷冰冰的话,转身就走。
    “告辞。”
    房间里很快只剩他们他们两人,宫无岁挪到桌前,有些心虚地给沈奉君倒了杯茶,沈奉君接过喝完,他又把茶杯放回桌上:“天色不早了,你快睡吧。”
    沈奉君道:“那你呢?”
    宫无岁道:“我守着你……你睡着了我再睡。”沈奉君生了那么大的气,他可没脸再和他一起睡了。
    沈奉君看着他的表情,猜到他心中所想,只道:“我没有生气。”
    他只是觉得意外。
    六禅寺初见,他就察觉宫无岁身上有他留下的咒印,后来朝夕相处,他也猜出共命的缘由,纵使他前尘尽忘,也记得他在等待此人的心意,可当这份心意真实摆在眼前,他仿佛置身梦境,又觉得空茫,心悸之下才吐血。
    宫无岁一愣,一颗沉下的心慢慢浮起来:“真不生气?”
    沈奉君“嗯”了一声。
    “那你原谅我了?”
    “我没有怪你,”沈奉君顿了顿,有些失落道,“只是我不记得。”
    沈奉君还要再说什么,宫无岁挪过来:“不记得也没什么,你只要记得我现在喜欢你就好。”
    他嘿嘿一笑,厚着脸皮爬上床:“天好冷,我们一起睡吧!”
    他们在弃颅池呆了大半个月,沈奉君又受了伤,此刻二人已然筋疲力尽,才钻进被窝就有了睡意。
    以前同床共枕,宫无岁都心绪微妙,此刻把话说开,他反而胆子更大了:“我能不能牵着你睡?”
    沈奉君伸手握住了他的一只手。
    宫无岁又拱了拱,和沈奉君平齐,等灭了烛火,他又悄悄挪近了些,等闻到那股熟悉的白梅香,他才慢慢闭上眼。
    一觉睡到第二天日落时分。
    要不是他肚子饿得厉害,约莫还要再睡一天一夜,甫一睁眼,就察觉后腰微紧,被人揽在怀里,牵着的手已经松开,变成了自己抓着沈奉君的衣袍,姿态说不出地亲昵。
    再一抬眼,就对上沈奉君清明的目光,对方显然比他醒得早,脸色也不似昨日苍白吓人,只是不知为何也没起床。
    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下,宫无岁露出个笑容,光明正大把脸往沈奉君胸口埋了埋,揶揄道:“阙主,你身上好香,昨晚我闻着香味还做了美梦。”
    沈奉君微微一顿:“梦见了什么?”
    “梦见你来神花府游学,还和我打架,你还在梦里欺负我。”
    沈奉君显然已经不记得过往,只以为他在做梦,但仍实事求是:“我若和你打架,一定是你先做坏事。”
    宫无岁:“……”
    好个沈奉君,果然很有自知之明。
    他眼珠一转,意味不明道:“那你想不想知道我在梦里做了什么坏事?”
    沈奉君道:“什么?”
    “我当着仙陵长老的面亲你,你恼羞成怒之下对我动手,说要我好看,”沈奉君果然神情微滞,宫无岁见状立马添油加醋,“谁知你竟把我捆起来,还关进流风阙,整日整夜折磨我。”
    这情节实在耳熟,宫无岁信口胡诌完,也不由自主想到那本大逆不道的禁书,立马闭嘴了。
    沈奉君也和他想到了一块,微有些不自在,开脱道:“我不会折磨你。”
    宫无岁见他神情微妙,那点捉弄人的心思又升了起来,贴着他的耳朵暗示道:“我又没说是哪种折磨……你可以在床上折磨我。”
    沈奉君显然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不知羞的话,胸口起伏两下,立时就有了反应:“不可。”
    “不可什么?”
    宫无岁自然也有所察觉,他只等着沈奉君化身虎狼扑过来,谁知后者偏头看了一眼窗外,正直道:“……不可白日宣淫。”
    宫无岁一愣,忍不住大笑起来:“沈奉君,你怎么这么好玩儿?”
    他笑得东倒西歪,直直从沈奉君怀里滚出来,沈奉君听着他笑,面容隐带愠色,宫无岁正得妙趣,哪里容易停,谁知下一刻就被人翻身按在身下。
    他吓了一跳,两只手却被沈奉君抓在胸前,动弹不得:“你不会来真的吧?这是楚自怜的房间……你先放开我。”
    “不放,”沈奉君抓着他。
    “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逗你了,”宫无岁赶紧认错,一边暗示,“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,还不能做那种事。”
    不说不要紧,一说沈奉君脸色反而更差,两人正焦灼着,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:“楚医师可在?”
    二人身形一僵,对视一眼,宫无岁用嘴型道:“找楚自怜的。”
    咚咚,又一阵敲门声:“楚医师可在?”
    宫无岁正要说话,却见靠外一侧的窗户边贴着两道人影,怕是早早埋伏下的,他微一凝眉,静静催动灵花术,却听窗外传来楚自怜的声音:“我出门采药,不在房中,你有事?”
    门外那人半信半疑:“我方才听见房间里有说话声,故而唐突。”
    楚自怜的影子印在门外,他悠闲摇扇:“听没听说过金屋藏娇?我房间里有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,何必大惊小怪?你还没说出此行的目的,找我到底有什么事?”
    那人踌躇片刻,压低声音:“城主请您到夜照城一趟。”
    楚自怜道:“我行医自有规矩,若要治病,就自己带病人来找我。”
    那人冷硬道:“请圣手体谅,随我们走一趟。”
    听这意思,不同意就要硬带走,楚自怜也冷下声来:“七日前我就说过,得不到梦花入药,你们就算把我带到夜照,燕孤鸿也无力回天。”
    宫无岁似有所觉地和沈奉君对视一眼,然而门外的人打定主意要将楚自怜强行带走,楚自怜惧于威势,只能退步道:“好吧,容我去进去和我的心肝们告别几句。”
    那人虽不情愿,但还是道: “情势紧急,请您从速。”
    “好,那你们守在这里,”楚自怜说着,一边推开了房门,宫无岁和沈奉君不敢妄动,只能眼睁睁看着粉衣人影绕过偏室屏风,来到他们面前。
    眼见床上两人正难舍难分,他眉头微动,眼中燃起一点微妙的神采,但很快又压了下去。
    他取了两本药经,又将一个香囊放在显眼处,才笑着告别。
    “我要到夜照出诊,今日就不用伺候我了。”
    “我走了,心肝儿们。”
    第52章
    二人静等着楚自怜离去, 窗外壁虎似的人影也悄无声息退去,此刻谁都没了玩闹的心思,宫无岁一骨碌翻起来, 取过楚自怜留下的香囊。
    “越非臣这么急着带走楚自怜, 看来燕孤鸿的病况的确不容乐观。”
    楚自怜虽然艳情风流, 但医术卓绝,就算是大人物也少不得给他几分面子,越非臣逃回夜照城时没带走楚自怜, 现在却回头来强虏,可见越非臣已经束手无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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