请君铸命 - 第2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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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奉君断后,宫无岁也没闲着,反手揪住两个小孩就要往悬崖对面跑,只要过了崖,这些蜘蛛就追不上来,谁知还未踏出脚步,一道黑影从悬崖下缓缓升起,体型是方才那些小蛛的十来倍,又圆又亮的八只眼睛反射着冷光,在夜色中和三人对视。
    越兰亭大叫起来:“怎么还有更大的?”
    宫无岁道:“废话,这只是母的,那些是小的。”
    话应刚落,尘阳剑锋已然逼至,那母蛛被被削断一条腿,后退几步,竟直直悬在半空中。
    越兰亭瞪大眼睛:“它还会飞?”
    沈奉君低声道:“是蛛丝。”这母蛛踩着蛛丝上行进。
    蜘蛛不难打,只是难缠,密密麻麻,前赴后继,而且有毒,一不小心就中招。
    混乱中,越兰亭脸色越来越差,他踉跄着后退两步,手脚都是僵的,闻枫月一把抓住他:“你怎么了?”
    “有毒……”
    闻枫月体弱,越兰亭中毒,四个人倒下两个,混乱之中,宫无岁忽然灵光一闪:“我有办法!”
    闻枫月抱着越兰亭:“什么?”
    宫无岁道:“就是得委屈你们一下。”
    他抽出拂尘,把闻枫月和越兰亭绑一块儿,又找了棵结实有力的竹子,先把竹子压弯,再把两个人放了上去。
    越兰亭猜到他想做什么:“你不会是想把我们扔过去吧?”
    宫无岁笑笑:“聪明!”
    “岂有此理!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对我!你放我下来,我还能杀!”越兰亭挣扎起来。
    “越小少主,你的剑都没了还杀什么,还是乖乖过——去——吧——”他话才说完,一团人影瞬间飞向空中,抛出一条弧线,擦着母蜘蛛的头顶飞过去,重重落在对面。
    拖油瓶的落地,宫无岁心宽了一大截,转头道:“沈奉君!明火符!”
    他一把抓住飞出的符纸,以灵力点燃,轻轻一吹,符咒伴随着大火落在最近的小蛛上,哗——明火遇到邪物,顿时烧出一片火光。
    宫无岁却嫌太慢:“再添一把火。”
    他划破掌心,沾了鲜血凌空画符,符咒落成,竹林忽起狂风,林涛翻涌;血符落地,大火陡然升高,顷刻就将一大片蛛吞噬。
    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烤焦的恶臭味,小蛛们已尽数灭绝。
    另一边,那母蜘蛛已被沈奉君斩断八条腿和头颅,再也动弹不得,直直朝着崖下滚落。
    他心赞沈奉君靠谱,天塌下来也不怕。
    宫无岁拍拍手:“搞定,现在我们可以过去了。”
    沈奉君点点头,带着他御剑飞过悬崖,落地就见被绑一块的闻枫月和越兰亭。
    宫无岁弯腰解开拂尘,闻枫月有些委屈地地爬起来,越兰亭中了毒不得动弹,只能咬牙切齿:“你这个人……简直可恶!”
    宫无岁摊摊手:“没办法,留你们在对面影响我发挥。”
    沈奉君瞧了瞧越兰亭的手心,喂了他一颗药:“半个时辰后毒素可解。”
    越兰亭行动不便,闻枫月主动把人背了起来,宫无岁下意识去找那鬼妇的行踪,却见最高处立着几座坟包,凑近一看,却见前面两座写着“闻氏家主闻川之墓”,“闻氏夫人宋缈之墓”,右手边还有一座,应该是后立的,写着“阿归之墓”。
    宫无岁有些意外,问那鬼妇:“阿归果真死了?”
    那鬼妇却不说话了,只是呆立在原地,人偶似的,宫无岁上前去看阿归的坟墓,却见黑暗中有亮光闪过,却见墓前摆着一把短刀,已经积了灰,看着还有点眼熟。
    他擦掉灰尘一看,却见刀柄处刻着个“燕”字。
    燕?
    脑子里陡然浮出一个名字,谁知还未细想,那鬼妇却忽然发了狂,惨叫一声,朝着他猛扑过来!
    他心中一紧,刚要后退,却觉头昏脑涨,浑身无力,猛不防就被推到悬崖边。
    “宫然!”
    他正要使灵力,手脚却都发麻不听使唤,竟直直翻下了悬崖,耳边是呼呼风声,吹得他耳朵疼,谁知下一刻,他却被人一把抱进怀里。
    “宫然……”
    诧异抬眼,却见沈奉君也像手脚不听使唤似的,抱住他就再没动作。
    宫无岁:“你……”
    话才出,他们就直直被空中的蜘蛛网拦住,宫无岁被按进沈奉君怀里,一瞬颠得七荤八素,差点没把昨晚吃的东西吐出来。
    沈奉君垫在下边也不好过,这人身上硬邦邦的,硌得慌。好容易不晃了,宫无岁撑着蜘蛛网准备爬起来,脸色却突然一变,难以置信道:“粘住了?”
    沈奉君脸色也不好,只“嗯”一声。
    他们只能面对面,姿势诡异地抱在一起,且手脚发麻,使不出灵力,宫无岁绞尽脑汁:“奇怪,我们没被蜘蛛咬,为什么也会中毒?”
    沈奉君默了默:“……你把它们烧了。”
    宫无岁忽然回忆起那股铺天盖地的恶臭,浑身一僵:“是那些烟……”
    沈奉君又“嗯”了一声。
    宫无岁沉默了。
    可谁知道这东西烧了也有毒?
    他正想着,另外两道人影也从空中落了下来,直直摔在另一张蜘蛛网上。
    闻枫月一只手还拉着昏迷的越兰亭,苦恼道:“前辈,我好像也中毒了……”
    他说完,竟直直晕厥过去。
    宫无岁:“……”
    沈奉君在下面垫底,这人是严严实实粘在了蜘蛛网上,阙主活了大半辈子估计也没出过这样的丑,他心中愧疚,又急于脱困,挣扎起来:“你等着,我现在救你们出来。”
    他只被粘住了两只手和一条腿,还有一条腿可以用,故而翻来覆去,用尽全力,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,谁知刚有点起色,就感觉沈奉君浑身都僵住了。
    他一怔,刚要说话,后腰却被一只手重重按住。
    “……别动。”
    第23章
    扑通、扑通、扑通, 宫无岁被按在沈奉君胸膛上,手脚发麻,动弹不得, 怪异的震动声传进耳膜, 他听了好半天, 才后知后觉发现是自己的心跳。
    扑通,扑通,热情鼓动的心脏在胸膛里乱撞, 几乎要撞破跳出来,那种怪异的,莫名的情绪又把他重新填满。
    为什么跳得这么快?
    他下意识去看身下的人, 却直直对上一双长目,他们离得太近,对视时甚至能看见自己的倒影, 他看见沈奉君的眼瞳颤了颤, 像一汪被搅动的古井。
    某种隐秘的情绪若隐若现, 呼之欲出, 让人一瞬就错了眼。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宫无岁瞪大了眼, 还没问出口, 也来不及去探究那些复杂古怪的情绪是什么, 沈奉君却忽然偏过头,敛下眼, 败下阵来一般, 遮起那些一闪即逝的眸光。
    沈奉君从来都是静谧的, 疏冷的,泰山崩于前而不色变,这样的人往往最理直气壮, 怎么会被看两眼就败下阵来?
    “你别再动……”沈奉君低声重复,却不和他对视。
    宫无岁看着他,像在看刚出阁的黄花大闺女,他有些艰难地挪开眼,终于意识到他们两此刻胸贴胸,腹对腹,连脸都快蹭着脸。
    大家都是男人,就这么面对面蹭来蹭去确实不太礼貌。
    换做别人可能还没什么,可沈奉君不一样,沈奉君光风霁月又断情绝爱,听两句荤话都要皱眉,这么蹭他肯定不好意思。
    宫无岁干巴巴地“哦”了一声,瘫在他身上不动了。
    而且毒素发作,他也实在动不了,宫无岁只感觉手指和脚趾都被马蜂叮过似的,又热又麻,沈奉君想必也是一样的感觉。
    这蛛毒至少得半个时辰才解得开,另外两个小的估计是身体受不住,已经晕在了蜘蛛网上,半点动静也无。
    宫无岁心道倒霉,他们悬在空中,像四串随风飘荡的糖葫芦,一时只听得见崖下回风之声。
    但没过一会儿宫无岁就耐不住,开始没话找话:“我这样压着你……重不重?”
    沈奉君似乎觉得自己被看轻了,微微皱起眉:“不会,我修炼多年,与常人不同。”
    “我猜也不会,”宫无岁上回扒了沈奉君的衣服上药就见识过了,他趴在沈奉君身上感叹,“难怪你身上硬硬的。”
    他话才说完,沈奉君又沉默了。
    过了良久,他又听沈奉君道:“……不知羞。”
    宫无岁是实话实说,沈奉君此刻浑身紧绷,抱起来就是硬硬的,他哪里又不知羞了?
    可是逗沈奉君好玩,他喜欢逗。
    他还要好心当作驴肝肺,倒打一耙:“那为什么不让我自己掉下来,阙主,刚才可是你扑上来抱我的……到底谁不知羞?”
    沈奉君说不过他,又偏过头去不说话了。
    宫无岁在心里“嘿嘿”一笑,也跟着偏过头去:“生气了?”
    沈奉君没说话。
    宫无岁道:“别生气了,生气容易长皱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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