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恋雨至 - 暗恋雨至 第102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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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陈言之笑着打开车门:“顺路。”
    温书棠:“……?”
    他这次倒没有说谎,上季度transline接了个有关跨国投资的项目,那个瑞士客户点名想来国贸这边转转。
    东三环的高架桥上,车辆行进平稳,陈言之和她闲聊:“朋友?”
    温书棠嗯了下:“高中同学,从漓江过来看我。”
    眼角不动声色地怔松,陈言之转动方向盘:“玩得开心。”
    “谢谢。”
    进了商场,二人分道扬镳。
    明亮熙攘的楼厅里,温书棠一眼便看见了等在长椅上的小情侣。
    南北方时气不同,漓江尚在秋天的余韵里,但京北已经快要入冬。
    许亦泽提前看了天气预报,生怕自己的宝贝女朋友冻到,左一件毛衣右一件棉服地往人身上套,帽子围巾手套一个不落,最后成功把谢欢意裹成了一只北极熊。
    还没等走近,温书棠就听见她气鼓鼓地控诉:“许亦泽!都怪你!非要把我穿成这个样子,路过的人怎么都!在!看!我!”
    “这穿得不挺好看吗,他们愿意看就看呗。”许亦泽不以为然,顺手把她帽檐又往下拽了拽,“我女朋友这么漂亮,走到哪都是人群中最亮的风景线。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谢欢意气闷,才不想理他,把脸撇到一旁:“下次再也不要和你一起出门了。”
    “诶。”许亦泽把人掰回来,“这可不行啊,除了我之外,上哪去找这么贴心的男朋友啊。”
    这么多年过去了,两人的相处模式一点都没变,吵吵闹闹没一刻消停,只不过是从朋友变成了更亲密的恋人。
    嘴角向上弯了弯,温书棠出声叫她:“欢意。”
    听见熟悉的声音,谢欢意神色由阴转晴,抛下臭男人,起身朝她飞奔而去:“棠棠!”
    张开双臂,她把脸埋进温书棠怀里:“我好想你啊。”
    温书棠回抱住她:“我也好想你。”
    姐妹相见,必不可少的当然是吐槽男友环节,谢欢意续上刚才的话题,朝温书棠诉苦:“棠棠你快看,许亦泽给我搭配得好丑。”
    她偏头愤愤瞪了罪魁祸首一眼:“果然,直男审美不可取!”
    温书棠忍不住又笑,罕见地帮着许亦泽说话:“不丑呀,多可爱。”
    “这不也是为你好嘛,免得冻坏了再生病。”
    但谢欢意听不进去,仗着室内暖气足,还是把那一大堆累赘脱了,只留一件清爽的针织衫。
    晚高峰期间,餐厅生意爆满,他们挑的那家泰餐,前面还有六桌在排队。
    等待的时间里,三人到负一层闲逛。
    两位女生挽着手,在前面说着亲昵的悄悄话,许亦泽则跟在后面拎包买单。
    右手边新开的奶茶店,买一送一的噱头很足,谢欢意要了一杯蜜桃乌龙,温书棠选的是不太腻的玫瑰清露。
    付好款从店里出来,走出没几步,他们迎面撞见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。
    瞳孔忽地定格,温书棠没想到在这还能遇上周嘉让。
    不止是她,场上所有人似乎都没想到。
    空气就这样凝结了三秒,最先打破这种气氛的是许亦泽。
    只见他大步上前,一把揪起周嘉让的衣领,朝他太阳穴结结实实地挥出一拳。
    第67章 打架 能不能让我抱一下。
    这一下使得力气很大,不带半分收敛,周嘉让头往一侧偏去,脚下也控制不住地踉跄。
    但许亦泽并没有停手的意思,面色阴沉得厉害,活动了下手腕后,用力掰过他肩膀,照着嘴角那又是一拳。
    冷白皮肤上很快就有血渗出。
    事情发展得太突然,温书棠迟钝两秒才反应过来,她将奶茶塞到谢欢意手里,高跟鞋与白瓷砖碰出声响,不管不顾地便跑过去拉架。
    “许亦泽你别打了!”
    一向温言细语的她拔高语调,爆发出一句低吼,温书棠费力挤进两人中间,一边护着周嘉让,一边用力去推许亦泽的胳膊:“别打了!你冷静一点!”
    许亦泽这会儿情绪正浓,根本听不见她说了什么,理智也不听使唤,混乱中没控制好力度,不留神就搡了她一把。
    一直没反应的周嘉让在这时陡然开口,浓黑的眉压下,逼出些急切:“许亦泽!”
    他伸手扶住温书棠的腰,狭长眼眸低垂,表情一瞬柔和许多:“碰到哪了吗恬恬?”
    手指攥着他衣角,温书棠借力站稳,缓缓摇了摇头:“我没事。”
    “听话,去旁边等着,离这远点。”他生硬地扯唇,胸腔震出很低一声笑,用那种一如既往的哄小孩语气,将人拉到自己身后,隔开一点距离,“这是我们俩之间的事,你就别管了。”
    “可是……”
    温书棠还想说些什么,被周嘉让笑着打断:“没事。”
    “放心吧。”他保证,“不会真怎么样的。”
    说完这句话,他转过头看向许亦泽。
    火烧般的痛意后知后觉蔓延开来,额头上冒出层虚汗,周嘉让抬手把血抹掉,不受控地干咳了几声:“继续吧。”
    “想怎么发泄都成。”他唇角向上弯着,神色格外平静,“我不会还手的。”
    这么多年来,这是他们第二次打架。
    第一次是在十岁,那年周嘉让刚回到漓江,性格尤为冷漠孤傲,不喜欢与陌生人说话,也不喜欢与外界的任何事物接触。
    某天下午,谢欢意照旧到家里练琴,他被琴声弄得心烦意乱,想要出门寻个清净。
    但走得太急,路过时无意撞到了她肩膀,还不小心弄坏了她最喜欢的发夹。
    谢欢意当时就委屈地掉了眼泪,可周嘉让不但没有道歉,还过分地甩门离开。
    许亦泽知道这件事后,第二天气冲冲地找上门,说是要给谢欢意出气,见周嘉让态度不好,一言不合就扭打在了一起。
    后来还是外婆从中调解,好说歹说地劝,这才勉强握手言和。
    两个人也就此认识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许亦泽走到他面前,大概是想到了这段过往,攥紧的拳头挥到一半便止住,只有手背上绷起的青筋在隐忍跳动。
    就这么在空中悬了整整半分钟,最后他也只是泄愤一般地砸在身侧墙壁上。
    “操。”喉间溢出不痛快的低骂。
    手上动作虽然停了,可心里的气却没有消。
    “可以啊。”许亦泽盯着他,眼中戾气似浪潮般翻滚,“没想到过了这么久,还能叫出我的名字呢。”
    他唇边挂着嘲弄的笑,每个字都带着火药味:“还以为周少爷贵人多忘事,早就忘了我们是谁呢。”
    喉结轻滚,周嘉让耷下睫羽,渐弱的言辞中透着难耐:“许亦泽,你别……”
    “周嘉让。”
    许亦泽没给他接话的机会,下颌线条绷得很紧,一字一句地质问:“你到底把我们几个当成什么了?”
    “一声不吭地消失,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,就他妈像人间蒸发了一样,现在又一声不吭地出现。”
    “哦,不对。”舌尖顶了顶腮帮,他咬着后槽牙不让自己失控,“怎么能叫出现呢。”
    “要不是今天在这碰上了,你根本就没想过来找我们是吧。”
    那漫长的八年时间里,难熬的何止温书棠一人。
    许亦泽和他做了七年朋友,从懵懂无知的少年时代开始,陪他经历过低谷,也见证过他的风光,同甘共苦,早已是家人一般的重要存在。
    可他却突然不见了。
    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。
    电话打不通,家里也没人,医院那边又说他办了出院,许亦泽怀疑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,连续翘了三天的课,把能找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,甚至还去警局报了案。
    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。
    他本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。
    而现在。
    这个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。
    许亦泽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气。
    他们这里靠近角落,头顶光线没那么刺眼,周嘉让半张脸陷进阴影里,默然良久后动了动唇,回答之前那个问题。
    “不是。”
    “不是?”许亦泽冷笑,眯起眼打量着他,“那你说是什么啊?”
    周嘉让垂着头,后颈的骨节瘦削向外凸着,嗓音沉又哑: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    “周嘉让。”
    许亦泽后退一步,失望地看着他:“你真让我觉得,曾经那些年就像个笑话。”
    撂下这一句,似乎是没什么其他想说的了,他转身就走了。
    站在一旁的谢欢意下意识要去追他,但又惦记着温书棠这边,有点为难地别过眼:“棠棠……”
    “你去吧,快过去哄哄他吧。”
    温书棠宽慰地晃她胳膊,唇畔挤出一个浅笑:“我晚点去找你们汇合。”
    “好。”谢欢意点点头,暂时想不出别的办法,“那有事电话联系。”
    温书棠说嗯。
    声嚣熙攘依旧,对峙结束,周围几个悄悄看热闹的路人也无趣地散了场。
    周嘉让掀起眼,对上几米外温书棠的目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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