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国小掌柜 - 第7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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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阿笙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。
    嘶——
    好疼!
    这下,阿笙确信,自己确乎是已经醒了。
    并且十分肯定,他昨日,确确实实将二爷给推开了!
    …
    “可是南倾离得太近,让阿笙不舒服了?”
    谢放手里头拿着阿笙的画,犹如深潭一般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。
    阿笙在二爷这般温和的目光注视下,羞惭地涨红了脸,手慌乱地比划着,“没,没有的事。许,许是天太热了!我方才……方才……”
    谢放慢悠悠地接了一句,“噢,是天太热,南倾又离得太近,惹阿笙生厌了。是不是这样?”
    “不,不是这样。二爷……您千万不要误会。阿笙绝对没有这个意思。”他,他哪里是这个意思?!
    “逗你的。”
    食指曲起,在阿笙的鼻尖上轻刮了下,谢放轻笑了一声,将阿笙的画给轻放在桌上,转过身,笑着问道:“可要喝绿豆汤?我让厨房备了绿豆汤,在水井的木桶里放了半日,喝入口水,便是绿豆都是冰的,很是清凉解渴。”
    阿笙这会儿哪里有喝绿豆汤的心思,慌忙比划道:“不,不用了。二爷,时间不早了,我,我该回去了。要不然,爹爹该担心了。”
    谢放:“我派福旺,上你家,跟你爹爹说一声,说我留你吃晚饭,让你爹爹不必担心?”
    二,二爷要留他在府上用餐?
    他,他哪儿配啊!
    再一个,爹爹本就疑心二爷对他有,有存什么心思,要是得知他一下午都在二爷府里,只怕更要多想。
    阿笙忙摇了摇脑袋,手飞快地打着手势,“多谢二爷好意,只是我中午烧了好几样菜,若是晚上留爹爹一个人在家里,定然是吃不完的。回头浪费了食物,爹爹该生气的。”
    …
    阿笙脑袋在曲起的膝盖上“咚”、“咚”撞了两声”。
    二爷待他实在是太好了。他昨日那般失礼,二爷竟都没有怪罪他,还要留他在府中吃饭!
    是他自己当心爹爹担心,还有”做贼心虚”,最后还是“跑”了。
    阿笙到现在都没想明白,他昨日到底是吃了哪只熊的熊胆儿,胆儿竟肥成那样。
    怎么回的家,阿笙几乎是都想不起来了,只是记得,路上晚霞满天,脸颊被夕阳晒得通红通红——
    满脑子都是二爷从身后近乎环抱着他的画面。
    可以说是想了一路。
    日有所思。
    难,难怪他会夜有所梦……
    阿笙一只手撑在穿上,从床上坐起身,转过脑袋,瞧了眼外头的天色。
    天色熹微。
    隔壁杜婶家的公鸡在喔喔叫,还能清晰地听见几声驴鸣,在跟公鸡相互应和。
    傻乌梅。它到底知不知自己是头驴?
    后背起了一层汗,阿笙掀开薄被。
    忽地想起什么,阿笙低头,往自己的亵裤看去。
    脸颊通红。
    他,他太不中用了。
    只是,只是梦见二爷,二爷握着他的手,亲吻他的耳后而已,竟,竟便这样在梦里给交代了!
    阿笙下了床,红着脸,去柜子里拿了一条新的裤子换上。
    …
    阿笙来到院子里洗漱。
    裤子在水桶里泡着。
    清晨的井水早些时候还是有些冰,现在却是温度适宜了,沁凉沁凉,格外适合省神。
    阿笙将湿毛巾覆在脸上。
    毛巾拿下来后,只觉神清气爽。
    眸光不经意间扫见水桶里的亵裤,脸颊涨红,方才的神清气爽顿时跑了个无影无踪。
    “阿笙?你怎的这么早起来洗衣物?昨日夜里,没洗你自己的衣物?”
    乌梅一大早“呃呃”、“啊啊”的叫唤,方庆遥睡眠浅,便被吵醒了。
    方庆遥有一个毛病,就是醒来后,就不容易再睡着,索性起床洗漱,去后院喂了乌梅。
    折回前院,瞧见阿笙蹲在地上洗衣服,当爹的很是有些惊讶。
    昨日夜里阿笙不是去他房里,将他换下来的脏衣物都给取过去了么?
    难不成只洗了他的,反倒是把他自个儿的给忘了?
    阿笙揉亵裤的动作一顿,红着耳根,动作略微有些僵硬地将手从水桶里取出,甩了甩手,比划着,“我,我昨日夜里上厕所的时候,不,不小心弄脏了。”
    他木桶里只一件亵裤,回头爹爹要是注意到了他不好答,容易说漏嘴,因此,只说是夜里黑灯瞎火的,不小心弄脏。
    如此,是最不惹爹爹起疑的。
    虽,虽说这借口有些丢人。
    果然,当爹的听了,哈哈大笑,“你呀,马上都是要娶媳妇的人了,回头要是成了亲,可不好这么毛毛躁躁的,否则新娘子该笑话了。知道么?”
    阿笙也不知道,爹爹究竟是哪里来的信心,会认为他同郑小姐一定能成。
    反正这事爹爹信心十足不见得有用,关键还是得瞧那位郑小姐是个什么态度。
    阿笙也便没有同爹爹争辩,只顾着低头揉搓亵裤。
    方庆遥见阿笙低着脑袋,只当儿子是害羞,才故意装出忙碌样子,“那成,那你慢慢洗。爹爹先去店里了。对了,今日去你乔伯伯那里请安后,记得跟你乔伯伯一起来店里,可别回家睡觉去了。”
    阿笙用力点了点脑袋。
    答应他今日就去店里帮忙,是爹爹昨日便答应好的。
    阿笙也是想着今日要去给师父请安,才会醒了之后,便下了床。
    “那行,爹爹先回房去了。”
    乐呵呵地走了。
    听见离去的脚步声,阿笙抬起头,看了爹爹一眼。
    见爹爹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了,阿笙手中的动作微为一顿。
    不知不觉,发起了呆。
    算起来,这其实,其实不是他第一回 梦见二爷……
    他第一次意识到自个儿喜欢二爷,便是他做了类似的梦。
    他头一回的梦,可比昨晚上的梦要羞人多了。
    也不知为何,他从前极为容易梦见二爷,反倒是同二爷亲近了之后,是许久未曾梦见了。
    许,许是那会儿觉得二爷是远在天边的人物,梦里也便没有任何顾忌。
    如今离得近了,总担心自己的心思有天会被二爷看穿,才会连个放肆的梦都不敢做。
    …
    端午刚过,酒楼的生意要冷淡一些。
    毕竟才过完节,市民们为端午特意准备的吃食未必都在一两天内能吃完,上酒楼吃饭的客人自是没有往常多。
    除了做东,请吃饭的需要,或是需要借酒楼的包间,谈个什么事的,大家基本上都吃在家里。
    这也给了在家休息好几日的阿笙,适应的机会。
    不至于一返工,便忙得脚不沾地。
    “阿笙,你可总算回来了!”
    “阿笙,你可终于舍得来店里了啊?”
    “可不是。阿笙,你要是再不回来店里,我们可都要以为你是悄摸着成婚去了。”
    “那不能,阿笙要是结婚,那方掌柜的不得在长庆楼大摆宴席,请我们这些个老主顾喜酒啊,是不是啊,阿笙?”
    这几天的光景,老主顾们还都挺想念阿笙,见了阿笙,便相继向阿笙打趣。
    阿笙几日没有来店里,再见到长庆楼的这极为老主顾,很是想念。
    这日,又有客人开起阿笙的玩笑,说是阿笙那天要是结婚,一定不能忘了要请他们几个人吃酒。
    阿笙将手中的戗青蛤、芙蓉鸡片、溜黄菜给一一放坐上,顺着老主顾们玩笑,比划着道:“不是要成亲才会大摆宴席,等阿笙师满学成,一定请几位叔叔伯伯来店里喝个几杯。”
    “哈哈哈。那敢情好。“
    “阿笙啊,你可比你爹大方多了,我们都光顾长庆楼多少年啦,你爹可没请我们吃过席。”
    “就是,就是。”
    “阿笙,可不许食言啊。食言可就娶不着老婆啦。”
    阿笙没打算娶老婆,不过也绝不会食言。
    阿笙笑着收起桌上的托盘,比划着,“爹爹没有请客,是因为平日里已经给几位叔叔伯伯抹零,或是成本价啦。请几位叔叔伯伯吃顿饭,下回来我们这吃饭,给暗暗将价格算高,这事爹爹可不会做。”
    “阿笙,你呀~~~你算是把你爹的生意经给学明白啦。”
    这位客人打趣的话声落下,桌上几个客人便都笑开了,包间里一团热闹。
    “噼里啪啦——”
    “噼里啪啦——”
    街上忽然响起鞭炮声,包间里众人给吓一跳。
    阿笙刚好站在窗边,便朝窗外看了一眼。
    这一看,顿时愣在了原地。
    对,对面街的酒楼……开始营业了?
    …
    有客人也朝外头看了看,但见写着“福满居”三个烫金字的牌匾挂在对面三栋楼的建筑上,匾额上挂着喜庆的大红绸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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